自從在家裏特地開辟出一間兒童房後，球球和菟菟天天在地毯墊上爬來爬去，玩兒得不亦樂乎。

群春和程野每晚給他們洗澡，球球和菟菟兩人玩著水裏的小黃鴨能逗得咯咯笑，沈迷玩水，不能自拔。哄他們睡覺之前，群春都會給他們講個小故事，努力和他們多說話，讓他們開始有了學習開口說話的欲望。

很快，秋天到了，山裏的莊稼都成熟，粒粒飽滿的稻谷壓彎了莖葉，風一吹清新的稻香飄散，讓人心曠神怡。大家都陸陸續續開始收割稻田，程野和群春也去了地裏收割稻谷。

大清早吃過早飯後，他們只能把球球和菟菟托給桂嬸照看，然後推了小型收割機、帶上籮、水壺和汗巾、草帽，兩人開始在田地裏幹活。

他們不是最早收割的，已經有些人前幾日就開始收割了，成片的田地有些空蕩蕩、光禿禿只剩下稻樁，但大多還是金燦燦一片，風一吹，水稻又往下彎了幾分。

秋日清晨已經慢慢轉涼，群春身上還多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襯衫外套，既能在太陽出來後擋一下紫外線，又能避免和稻谷直接接觸多了引起皮膚發癢。

程野教了群春使用收割機，群春剛開始看得懵懂，但上手了很快也掌握了技巧。因為只有一臺收割機，程野自己則用最原始的辦法收割——直接彎腰用鐮刀收割。

田地裏只有他們穿梭在稻田裏發出的窸窸窣窣的響聲，收割機絞入禾桿的聲音。好一會兒，群春停下來，對身邊的人說：“程野，我們換著來。”讓程野一直彎腰太辛苦了，群春看他一直低頭收割，而自己則輕松多了。

“好。”程野把手裏的稻桿放在籮裏，撩高草帽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。

因為操作熟練，程野使用收割機的速度很快，簇擁的金黃稻子很快被收割完一片。

群春只彎腰割了一會兒就覺得腰酸背痛，起身站直時的酸痛簡直讓他咬牙。偷偷瞥一眼程野，程野剛好看過來，群春為了不分散他註意力，立馬被腰板挺得直直的，面上完全沒有因為腰背酸痛而難受的表情。

“你累了就休息休息，我可以把剩下的幹完。”程野沖他勾了一下下巴。群春第一次收割稻谷，難免會手生，也累得快。

“不了不了，我還能再割一畝地！”群春面不改色地說完，繼續彎腰割稻子。他想，遲早都得適應的，不能讓程野一直一個人獨自辛苦。這樣會讓他更不好受。

萬裏無雲的日子，太陽總是特別毒辣。群春穿著外套，很快就被悶曬出一身的汗，他一低頭，大滴大滴的汗珠就順著額頭滑下，流入眼中，鹹澀得讓人難受。

一邊用汗巾擦著汗，一邊脫下外套，群春裏面只穿了純白的背心，這是程野的衣服，非常寬松透氣，不過因為沾了汗水，濕透了不少。衣服濕了緊緊貼在身上的感覺很不好受。

看見前面的程野還穿著長衣，紮得嚴嚴實實，群春吃驚地想，他竟然一點兒都不熱嗎！

群春原本想要偷懶，喚出了手腕上的菟絲子，然後用細細絲絲的菟絲子纏繞上水稻，但控制得不好眨眼就能讓原本金黃的稻桿一下子幹枯碎成了粉齏，飽滿的谷粒也紛紛落入泥土地。

他頗為心虛地看看程野的背影，發現他沒看見，就老老實實地繼續用鐮刀收割。

等程野停下來給他拿來水壺的時候，他見群春脫了外套，蹙額說：“怎麽脫了衣服呢？會曬傷的，小傻瓜！”程野把衣服給他披回去。

“熱啊……穿太多了很熱的，衣服都濕了。”群春被他這麽一說，感覺自己真是個小傻瓜了。

程野捋一把他濕漉漉的碎發，說：“走，帶你先去溪水邊洗洗臉。”

群春笑得眼睛彎彎，用被汗水浸濕了的頭發使勁蹭了蹭程野的手，這才催促他：“快，我快熱死啦！”

溪水很淺很急促，水還算清澈，群春一把手伸進水裏，鼓鼓臉頰有些失望地低聲嘆嘆氣：“一點兒都不涼快啊……”因為曬得太久，連溪水都已經是熱的了。

程野掬一捧水洗了臉，還用濕手抹擦了一把脖子，修長的頸線流暢，看得群春也仰著脖子灑灑水。

黏在皮膚上的汗水被洗掉後，兩人一同起身，又回到了田地裏繼續收割。這一次，換程野用鐮刀收割，群春用收割機。

外套又被程野給套回去了，熱燥的感覺成功逼退了一切，群春又趁著程野不註意，偷偷脫下了外套，更為清涼自在地繼續收割。偶爾在程野要起身喝水看過來的時候，群春又飛快地穿上外套，故而一直沒有被程野發現。

等到十點多太陽升頂的時候，群春渾身被曬得發燙，程野看了天色決定提早收工回家。

然後一眼就瞥見來不及把外套穿回去的群春，心虛地低著頭繼續收割。

程野看著原本白皙的群春，草帽下的臉蛋紅紅，露出的胳膊和脖頸也被曬得發紅，他心裏一緊，這小傻瓜還不知道，自己被曬傷了！

程野又無奈，但心疼的情緒還是占了大部分。他忙走到群春面前，讓他停下來。

“小傻瓜，你被曬傷了。”程野看他擡起的臉上神色迷茫，忍不住嘆氣著重重揉揉他濕透的發絲，“你的皮膚被曬紅了。我們回家了，今天先不幹了。”

群春被他揉得一臉奇怪，等程野說到曬傷，群春才發覺，自己渾身火辣辣地燙，原本以為是汗水和日光交雜的感覺，所以沒有特別在意，想不到竟然是因為曬傷了。

程野把收割機直接留在了田地裏，先帶著群春回家了。

“剛剛是清涼了吧，回家可有你疼的。”程野心想，還要讓他心疼。

群春現在只覺，自己的皮膚好像細針紮一樣細細碎碎地痛，還特別熱燙。

“別嚇我……”群春苦著臉。

他們一回到家裏，程野便先讓群春去洗個澡，群春洗了冷水澡，感覺熱燥才壓下去一點點，但穿上衣服後又開始熱和癢。

等他出來，發現程野不在正廳，便喊他：“在哪兒呢，程野？”程野從門外走進來，手裏還拿著一大籃子的墨綠、黛綠、淺青的東西，群春一瞅，是庭院裏一缸缸種著的蘆薈。

程野一手牽起他說：“走，回房間，我給你敷點蘆薈。”山裏沒什麽昂貴的藥，普通平凡的植物草藥卻是很多，蘆薈是天然的涼藥，去了表皮把裏面的凍狀黏液敷在皮膚上對燙傷等等有非常好的效果。

“來，脫衣服。”程野把門關上，讓群春脫了衣服趴在床上。

群春麻利地照做，脫了上衣就攤開自己躺在大床上，他被日光燙傷的地方主要是臉、胸口、兩條手臂。

程野看著他的樣子，默默別開臉，低頭專心地剝皮搗弄蘆薈黏液，晶瑩剔透的蘆薈塊狀滑物和黏液都被搗弄在大碗裏。

群春剛剛洗了頭發，也沒有弄幹，還在滴滴答答滴著水。程野見了，放下手裏的東西，先找了毛巾走過去，幫他擦頭發。

“先擦擦頭發，不然很容易感冒生病的。”程野手下動作很輕，把他的濕漉漉的頭發擦幹水。

群春很享受這樣的時刻，但還是摸摸程野的手，和他說：“我自己擦，你去弄蘆薈吧。”

程野這才回去，繼續搗鼓蘆薈。過了好一會兒，程野拿著碗子過來，俯下身，低聲說：“乖，閉眼。”這熱氣吹得群春心神蕩漾，程野舀了一勺蘆薈黏液，敷在群春的臉上，因為太過黏稠，全都穩穩敷在臉上，偶爾有幾滴滑液流下，隱入群春的發絲。

冰涼透爽的感覺讓群春舒暢地輕呼一口氣，渾身輕顫，這一切都收在程野眼底，他穩住手，扼止了奇怪的念頭，繼續面不改色地給群春敷臉。

蘆薈透明晶瑩的膠狀物一一糊在了群春臉上，程野一邊切開蘆薈表皮，一邊給他的胸口敷上，他的鎖骨精致順滑，以下的地方因為程野長期的采擷親吻而變得敏感異常，程野給他敷上冰涼的蘆薈，一下子刺激了群春，他忍不住輕哼一聲。

程野忙收回剛剛赤裸裸打量的目光，擔心地問他：“很痛嗎？”

被糊了一臉的群春臉色緋紅，當然，程野看不出來，他以為群春是被燙傷的皮膚折磨得難受。

因為糊了滿臉的蘆薈，群春無法回答他的話，程野只能放輕了動作，繼續給他敷藥，堆積在鎖骨處的蘆薈被他用手緩緩推移，均勻地擴散沾染在每一寸紅熱的皮膚上。群春難以忍受地擡高身子，腳趾也忍不住蜷縮了起來。

程野把他的一切反應都當做了是燙傷的難受和掙紮，心疼地給他上了蘆薈敷好，還特別體貼地給他吹了吹氣，讓他好受一點兒。

幾乎要爆炸的群春：“……”

內心已經崩潰了，希望磨人的愛人不要再撩他了！

因為群春的燙傷，兩人原本的收割計劃大大改變。下午也只有程野一人去收割。

可憐的群春躺在床上，一動不動，敷著蘆薈挺身在床，心裏又甜蜜又苦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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